离梦沉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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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册封大典 宫女承宠

晚音的册封礼定在五月初三，按钦天监所言，这是个上上大吉的好日子。

青梅竹马，万岁正室，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风光。

若不是容令顾着孝期不能太过铺张，又烦前朝老臣子们的唠叨，这立后仪式肯定是要再奢靡上几分。

椒风殿内，晚音望着镜子里那个身穿凤袍的女子，只觉得特别陌生。

凤冠霞帔于己，何尝不是上了万重枷锁。

从此以后她就要在深宫，做一个循规蹈矩，为天下女子之表率的贤后。

从前王府的自由散漫注定是不复存在，但她也只想与夫君长相厮守，哪怕被一步步推上了皇后之位，锁进了那座令她畏惧的椒风殿。

其实容令己经吩咐人将椒风殿重新修整了，涂上了温暖芬芳的椒墙，又将那些个金银玉器换成晚音喜欢的名花名草，一改从前的庄严肃穆。

容令所做的这些都是想晚音住得更舒心些，便也不辜负他费的这些心思了。

册封礼结束，皇后受完百官命妇朝拜，便轮到妃嫔向中宫拜见礼了。

晚音换上一身正红色吉服接见众人，头上的凤尾红宝石绚烂夺目，不知刺痛了多少人的眼。

“参见皇后娘娘，愿皇后娘娘凤体康宁，千秋长乐，千岁千岁千千岁！

众人向皇后行三叩九拜大礼，无论底下的人各怀什么心思，面上都是极为恭敬的。

这些人里，有羡慕帝后鹣鲽情深者，比如宜妃；也有嫉妒椒房荣宠者，比如坤贵人；也有替皇后有如此福泽感到欣慰者，比如成常在。

“诶，你说日后史书上会如何记载咱们皇后娘娘这份恩宠？

坤贵人瞧着成常在一脸认真，不知道在想什么，故意与其搭话。

“能怎么记载？

无非是帝后琴瑟和鸣，乃永青之福呗。

布耶楚克今天起得有些早，现下正是疲惫的时候，本也不是爱嚼口舌之人，回答得也很敷衍。

她二人这头说着小话，另一头的晚音也开始了她作为皇后的第一次训话。

“今日是本宫大喜之日，特吩咐为诸位姐妹备下了南海鲛珠，大家也一同沾沾喜气。

诸位妹妹的册封礼也都定下了日程，行过礼后便是正经的主儿了，往后大家定要和睦为主，切不可生了龃龉才是。

晚音一贯是这样温柔的性子，虽善良宽和，并未有过以权压阵的时候，但言语该严厉时还是会严厉的。

在王府时，宜妃经常帮衬她，这招当然也是宜妃所教——对待下人要懂得敛容疾色，过于宽和待下会使自己的命令难以下达。

“谢皇后娘娘赏赐恩泽，臣妾等喜不自胜。

晚音话音刚落，格哈便接起了话茬。

她作为丞相嫡女，与皇后自潜邸时就交好，又是潜邸侧福晋，是以容令一首都以她为尊。

所以由她代表众妃嫔道谢，自然也是合情合理。

听着熟悉的接话声，晚音向格哈微微颔首，以表谢意。

“本宫身子不好，日后宫内之事还要多劳烦宜妃了。

月华影转，照在宫外结了银霜的青砖上，冷莹莹一片。

如星河，如碎玉。

窗外渐渐开始飘起了雪粒，酝酿了数月的大雪，终究还是落了下来。

又是一天的早朝。

明堂上一袭明黄色的龙袍，龙袍上的暗纹在投射进来的日光照耀下隐隐发光。

容令登基后，夙兴夜寐处理政事。

对内广开恩科，提拔忠臣贤才，重查前朝冤案，赦免不少罪臣；对外安抚戍守边疆之战士，休养生息，重开互市。

短短半载，百姓得以安居乐业，文武百官对这位少年天子也是赞叹不己。

今天乃是冬至，容令想陪晚音用晚膳。

结束早朝后，容令快快处理好剩下的政务，又与大臣们议事，结束后天己经黑了，才知己过酉时。

容令传内侍伺候，褪下龙袍换上了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，里松外紧十分合身，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。

容令心想，再怎样，冬至还是要去陪晚晚的，这才是团圆。

却不知往日热闹的椒风殿里，此刻非常安静，只剩下一个宫人长身跪坐于案前，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执了香箸，在案上那端端摆着的错金博山炉里轻轻拨弄，丝缕般的烟气自孔隙中悠悠上浮。

椒风殿此刻除了这缕缕香烟，并无灯火。

并未关紧的窗外透进一丝月光，铺开来就像一幅唯美的画卷。

银白如霜里，那宫人转过身，如玉的肌肤上唇如春色，薄透柔软，洁白修长的指尖衬着那轻红之色，瞬间便艳惊所有豆蔻梢头的梦。

因为前朝之事繁琐不堪，容令己经很久没有踏进后宫。

如今此情此景，片刻之间，这位少年天子饶是平常再有自制力，也难以抵抗。

容令的双颊己泛起微红，脖上的青筋因充血而膨胀，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。

伴随少女的一声惊呼，容令一把抱起她，走向椒风殿的寝室。

月光斜斜照在窗外的秃枝上，刚要沉寂下去的枝头好像被镀上了一层淡黄色的浮光。

室内的红箩炭此刻烧得正旺，地上散落着一地衣物，月光还是继续安静地照在上面，却照不进升腾的热火与缠绵。

养心殿外。

听说皇帝忙于政务，一天都没吃东西，晚音特意在小厨房亲自做了容令爱吃的桂花糕，带着到养心殿，却被宫人告知容令往椒风殿去了。

晚音微微颔首，无奈地笑了笑：“这样的巧合，该说阴差阳错，还是心有灵犀呢。

椒风殿与养心殿说近不近，说远也不远，晚音和几个贴身宫女快步小走两刻钟后就回到宫外。

而容令不知道的是，此刻主殿内，一位身穿月白雪缎暗花裙的女子痴痴地倚在门外，眼含热泪心中情绪万千。

晚音本是抱着一腔爱意，想看到那个在殿内满眼期待等着自己的夫君，却听到不远处的寝室里隐隐传来的暧昧声响。

聪慧如她，怎么能不知道里面正上演着什么情节？

但她是皇后，居凤位者不可善妒。

容令是她的夫君，但并不只是她的夫君。

晚音心悲且寂，只能止不住地用纤长的指甲狠狠刺入掌心之中，让自己冷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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