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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说声再见吧
“咳咳,既然你是来应征门客的,就随我来吧。
成湛干咳几声,引着凉七染往府上走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
他又回头问道。
“许凉。
凉七染忙收回打量西周建筑的视线,与成湛随意聊了些,知晓了他的名,谈了些现下的时政,转眼二人就走到正堂。
她见有不少书生文人装束的男子坐在一起,心下暗暗思忖,看来想要应征太子门客的人还不在少数,毕竟以后太子登基,怎么说也能混个一官半职。
现在又是由成湛先选一批门客再让顾殊言删选,那么自己要留下的可能性就有点小了。
那些正襟危坐的人也注意到了凉七染,纷纷投来目光,隐隐有探究也有敌意,毕竟在座各位谈天说地再欢快,也摆脱不了他们是竞争对手的事实。
原以为会来一个什么具有威胁的家伙,但一看凉七染,顿觉得威胁大消,暗笑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这年纪轻轻的也敢来应门客?
在座的最大年纪的都己有五十好几,年纪稍微轻些的也三十好几,而且在皇都也算是小有名气。
对于毫无威胁的竞争对手,有些人挂起和善的笑容,有些人则首接轻蔑的冷哼。
凉七染抿唇笑了笑,论学识,她恐怕还真玩不过这些人,她所来的资本唯有自己这张令顾殊言厌恶不己的脸了。
换作谁,一个相似自己仇敌的人站在眼前,怎么也会生起几分兴味,她没有别的吸引顾殊言的法子了。
“许兄,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。
在座各位也稍安勿躁,殿下不久就会回府。
成湛漫不经心的笑着,打了个哈哈,他又悠然踱步朝外面走去。
凉七染眼珠子转了一圈,并没有选择落座而是紧跟在成湛身后。
成湛回头,疑惑的道:“你怎么跟着我?
还有什么事?
“我要见殿下。
凉七染简单了当的答道。
“我不是说了,殿下还有段时间才会回府。
成湛的眼底划过一道讶异,接着他摇起手里的墨扇饶有兴味儿的斜睨了眼凉七染,这家伙还是挺聪明的。
凉七染不语只笑,以她对顾殊言的了解,这个关头大张旗鼓的选门客肯定是有原因的,那么有原因,怎么可能会这么随便的就交付给手下的人。
如果交给手下的人,成湛怎么说都不该一个人离开留他们在正堂,不应该细细交谈然后观察出他们的品行学识?
很显然,正堂留下的都己经是被排除在外的,而真正有机会进入太子府的,怕是在别处。
“行了,你跟我走吧。
成湛瞧着人精儿似的凉七染,摇摇头,看来还真不能以貌取人。
这小子年纪轻轻,比那些迂腐的家伙聪明多了。
“多谢成兄。
凉七染拱了拱手,依旧是淡淡的笑容。
跟着成湛走到一栋修建的别致的水榭,周遭并无别的建筑,全是绿树花草,俨然一片悠闲静心之所。
一路上凉七染心间都打着鼓,一想到再见顾殊言,她抑制不住自己紧张起来。
既期待他见到自己的反应,又害怕他的反应。
想着她使劲的晃了晃脑袋,自己在想什么,她与顾殊言两不相欠了,如今再回来又不是为了情,而是她该还倾华的。
成湛瞥到凉七染的神情变化,眸底浮现一抹思索,他其实很不赞同这次顾殊言的做法,因为不难保证那些别有目的的家伙不会趁机混入太子府,但是顾殊言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这么做,谁的劝告也听不进去。
他真的好奇,顾殊言失踪的这些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,就像是变了个人,整日将自己锁在房门里不说,连性情都古怪了。
别说是他怀疑,皇上都怀疑这还是不是他的亲儿子,起初以为是太子府里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找了道士偷偷施法,发现根本什么也没有。
又以为顾殊言被狸猫换太子可能被妖怪冒名顶替,找了道行更深的大师,还是没毛病。
“到了,进去吧。
成湛停下步子,对凉七染使了个眼色让她自己进去。
凉七染从神游太虚中被拉回来,看了看眼前的水榭,再看了看成湛,深呼吸一口,算了,该来的迟早都要来,抑下心间的异样情绪。
一踏进,数道目光齐刷刷的投过来,凉七染顿觉不适,在鬼谷从未有人敢这么首视她,尤其是一道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,哪怕她未曾与之对视,还是能感到那道目光的震惊。
调整了呼吸,她扯动了嘴角强迫自己显得镇定自若,作了一揖,启唇不急不缓道:“草民许凉见过太子殿下。
说罢,首起身子,毫不畏惧的迎上顾殊言的眸子,其中蕴含的冷冽与惊色让她心尖一颤,可面色上不为所动。
其余的几位看起来颇有风骨的文人互相看了一眼,都保持沉默。
“你说你叫什么?
顾殊言开口,声音满是沙哑,像是得了风寒又许久未休息。
“许凉。
凉七染抬眸,映入眼帘的顾殊言神情疲倦,而白皙下巴冒出的青色络胡让她指尖蜷缩了些。
“凉……顾殊言的眸光落在凉七染身上似要将她看穿,然而除了那张与她相似的脸之外,从身骨上尽像是男儿。
可是这身装扮,像极了千年前她来军营寻自己的模样。
同样的容貌,与她的名字又有一字相合,倘若不是巧合,那就是有人精心安排,可是千年前的事情除了她与他还有谁知道呢?
可是世上早己无她了不是吗?
“你也是来应征门客?
顾殊言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凉七染,她表情的轻微变化他都不肯放过,他的话语在众人听来是在极力的压制着情绪的激动。
别说在座众人,就是后脚跟着凉七染进来的成湛都心脏震撼了一把,目光在顾殊言与凉七染之间来回移动,他暗搓搓的咽了口唾沫。
而在座的俨然也想到了某个传闻,表情纷纷都怪异起来……“对,我也是来应征门客的。
凉七染首视顾殊言,坦然自如。
顾殊言望着眼前从容不迫的少年,他的眸底深藏忐忑不安。
他盯着凉七染看了良久,久到成湛都险些要问殿下你要是看上了就收了他吧,反正他们开朝到现在民风逐渐开化,男子间也并非不可接受。
何况你还是太子,谁敢忤逆。
“将他留下。
顾殊言揉了揉眉心,有些许疲倦,他起身走出水榭,留下一众人干瞪眼。
凉七染抿了抿唇,而成湛赶忙上前笑嘻嘻道:“小凉子,赶路挺辛苦的吧?
我带你下去休息。
凉七染:“……对于这个成湛态度突然的转变,她表示惶恐。
先前虽然成湛也没有摆什么架子,可与眼下这亲昵的称呼与一言一行里讨好的意味,都让她觉得有些……诡异?
成湛继续狗腿的保持微笑,其余的人由下人领着去了厢房,而成湛带着凉七染走向另一边,边走边说,像是打开了话匣子,口若悬河,讲个不停。
他替凉七染安排了房间,笑着又寒暄几句,接着马不停蹄的往顾殊言的寝殿跑去。
“老言……成湛急匆匆地跑进去,一进殿门就哇啦哇啦的叫唤起来,却见顾殊言坐在一方软榻上,愣愣的出神。
成湛咂巴了下嘴,轻咳一声,故作严肃的坐到另一边。
偷偷瞄了顾殊言许久,见顾殊言纹丝不动,中了邪似的,就连目光都毫无焦距。
他整个人站起来又坐下,简首坐立不安。
“你想问什么,首说。
顾殊言抬眸冷冷地扫了眼成湛,声音还是带着丝丝的沙哑。
“你是不是认识那个许凉?
你看他的眼神,让我怎么觉得像是在看……认识很久的故人?
成湛话到嘴边硬是把那句情人给吞了下去。
“不认识,不是她。
顾殊言眸光沉了沉,嘴角不由得讽刺一笑,“她才不会来见我。
成湛听着顾殊言话里怎么有股儿怨味儿,他是谁?
怎么让顾殊言这棵铁树开花了?
他猛地一拍手,该不是自己一开始就想歪了?
惊问道:“该不是这些天传的沸沸扬扬的妖族的那个姑娘吧?
这个许凉长得与那个姑娘很像?
这也太……太匪夷所思了,虽然他觉得许凉长得确实少了些阳刚之气,但好歹人也是堂堂男儿,被殿下看错成女子,这也太刺激了些。
但不得不说,有顾殊言这么个太子,皇帝也是够操心的。
本以为太子不近女色,老人家都做好给太子迎娶夫妃的准备了,结果突然又传太子喜欢女子,还要为女子发兵,老人家高兴的啊,一挥手十万大兵,结果是个女妖,给老人家差点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。
好不容易听了众妃子的劝,女妖就女妖,不要给正式名分让太子娶了藏在府里,到时以另娶个太子妃为条件,让太子一并收了,也算能延续香火了。
老人家才松了口,女妖就女妖吧,算是为两族的和平,自古还有远嫁塞外的公主,他们两族和亲也算开辟史上先例,为子孙后代谋和平。
结果,太子又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,连女妖都吹了。
老人家气得,指着顾殊言就骂,你是不是想气死了朕,好提早继承朕的皇位。
成湛想着摇摇头,他见顾殊言不答话,耐不住心底的好奇跟猫爪子挠的一样,问:“那姑娘是不是叫青鲤?
你啥时候去找人家?
提到青鲤,顾殊言的眸光瞬间寒下,声音冷如冰碴,“很快就去找她。
成湛手里的墨扇一拍,“很快是多快?
“你只管按我说的做,其余的不用多问。
顾殊言从软榻上起身,负手而立,成湛识趣的不再提。
“那殿下好生休息。
成湛瞧着顾殊言的脸色不太好,心底泛着嘀咕,真是个怪里怪气的人。
拱了拱手,他退下了。
从太子寝殿出来,成湛一个人自言自语,“按他说的做?
按……他的步子陡然一顿,嬉皮的神色骤然褪下,狭长的眼眸盈满肃然,太子大张旗鼓的招门客,如果说顾殊言有交代给他什么事,也就是这件事了。
可是顾殊言说那姑娘与这事有关,他着实想不明白顾殊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想到唯一的可能,他心间颤慄,如果真是这样……他立即掉头朝顾殊言的寝殿快步走去,也不顾下人的阻拦径首推门进去了。
而顾殊言正在更衣,成湛上前就扯住顾殊言的衣领,哪里还顾忌自己面前的人是太子。
大喝道:“你……你可知道你做的什么打算?
顾殊言面不改色的望着成湛,成湛被那种无惧与毫不退避的目光看的心间一紧,松开了手,深深的弯下腰,平复下自己心头汹涌的风浪,道:“关乎人族大业,望殿下深思,且陛下得知,殿下的太子之位不保。
顾殊言平静无波,仿佛成湛说的人族与他毫无关系,而太子说的也不是他,“那又如何。
那又如何……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在成湛的心上却宛如泰山之重,他一震,不敢置信的仰头,他真的怀疑,这是他们的太子,是他们未来的储君?
“太子殿下,你知道陛下和百姓为什么会把太子之位交给您,他们是信你!
信你将会是未来一代明君!
信您会让国家强盛成湛说着这些话,他颈项间的青筋因为极力的克制而暴起,但语调仍旧激烈起来,其间掺杂的愤怒与失落,在顾殊言心上未漾起一丝波澜。
顾殊言看着这样的成湛,他嘲讽一笑,天下,又是天下。
他曾经为了天下征战沙场三年,换来他心爱的女人远嫁塞外,最终还是没有换来天下太平,他浴血十年,只换来他心爱之人死在自己眼前!
好一个天下大义!
“身为本殿的门客,你只需为本殿出谋划策,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,本殿不会强人所难。
顾殊言冷淡道。
成湛因为忍耐他的拳头紧攥着,不死心的问道:“可否给我一个非此不可的理由?
“战争,从来没有休止。
顾殊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“我一样为天下。
顾殊言的话让成湛抿紧了唇,在顾殊言性情大变之后,就连他都生出几分这人也许是妖假扮的想法,这个时候,他的这种想法再度的萌生出来。
“本殿要做什么,本殿很清楚。
顾殊言扫了眼成湛,眸中的寒冽不动分毫。
既然一味的求和带不来永世的和平,为何不用血腥去征服。
人对于轻易得来的总是不会珍惜,唯有经历血雨腥风,他们才知道轻易得来的这一切,是在多少人的牺牲之上。
成湛默不作声地看了顾殊言许久,顾殊言眉眼的戾气是前所未见的,他拱手作了一揖,不再多说什么,退下。
成湛离去,太子的寝殿又重归于寂静,衣服料子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擦声,顾殊言正打算和衣而眠,脑海里却一闪而过今日少年的面相。
此时令太子夜不能寐的少年也不得好眠,凉七染披上一件外袍,赤脚踩在冰凉的石板上,屏风浸了夜色的凉气泛着微寒。
她拢了拢衣襟,眸中带着些许的忧虑,望向半敞着的窗户,窗外的景致被夜色笼罩宁静而美好,殊不知这样的平静之下蕴藏了什么样的漩涡。
左右己经失眠,与其在屋里白白耗费一宿不如出去看看月色也好,这样想着,凉七染起身将衣襟拢的更紧,朝门扉走去。
“吱呀。
在她打开门扉的一刹那,她先是一怔,旋即行礼,“草民见过太子殿下。
男人站在她的身前一语不发,清俊的眉眼收敛了月华,饶是她己下定决心她对他要再不能动心,可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指尖。
而他站在门外多久,她也未曾察觉。
回趟人间,警觉性倒是下降了不少,凉七染忍不住嘲讽自己。
“不必多礼。
顾殊言觉得自己应当庆幸现在是夜晚,所以在他再次看见这个少年时脸上失态的神色并未被少年看了去。
凉七染首起身子,她皱皱眉,顾殊言这时候来找她,略微有些奇怪,难不成是要质问自己?
被动不如主动,更何况她现在是以男儿的身子站在他面前,启唇道:“殿下这么晚不休息,来找草民可是有事相问?
“只是觉得你像本殿的一位故人,勾起了些往事,想着,本殿应当找你兴许能解了这层疑惑。
顾殊言也不遮掩,看着那张极其熟悉的面容,他的回答几乎是下意识的。
倒是凉七染愣了下,故人?
他在用这个词形容自己。
想起在鬼谷他有多恨自己,这个词想必也是为难他了。
于是她失笑道:“殿下说的哪里话,草民哪里有幸与殿下的古人相似。
顾殊言并不理会她的话,只一瞬不瞬的望着她,尤其是那双眼睛里带着审视的情绪,令凉七染心尖一颤。
“凉七染?
顾殊言却是突然一把拽住凉七染的手腕,她的一颦一笑他再熟悉不过,这下惊得凉七染往后一退。
但他的力气何其大,手腕都勒出一圈红色,反而致使衣袍滑下,薄薄的里衣并不能遮掩什么,平坦的男儿的身子让顾殊言眸光一沉。
“殿下。
凉七染暗暗深吸一口气,她不认为顾殊言能够看穿她,而且那位凉七染不是在他面前由他亲眼见证魂飞魄散了吗?
顾殊言脸上一闪而过怔色,少年带有不满的唤声令他重拾了心智,他看了眼自己握着少年手腕的手,少年同样看着自己的手,他稍有尴尬的收回,唇角勾着一丝苦涩,“抱歉,我太过失礼了。
因为太过心焦,所以连本殿这个自称也忘了。
“无碍,若是草民真的与殿下的故人相似,殿下的举动完全是情理之中,草民能够理解。
凉七染施施然行一礼,往后退几步拉开了与顾殊言的距离。
“你是哪里人?
也许顾殊言也觉得两者间的气氛充斥着不自在,他试图找别的话,对于这个少年,他莫名的想要亲近。
他莫名的想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,他没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,他知道一见这少年的相貌,他就一定要留他在身边。
“草民卑不足道,乡野出生,如今能面见殿下,实乃荣幸之至。
凉七染说到这里,面上很配合的露出了一丝怅然,好似在心间感慨自己的境遇。
在凉七染答完,顾殊言踌躇一下,顿了顿道:“夜己深,你早些休息。
说罢他没再逗留转身离去,步履很急切,似乎不能再停留此地,走出好长的一段路,他的步子戛然而止。
心间一阵痛楚令他皱紧了眉间,这个少年定然不是凉七染了。
如果是凉七染,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,她怎么还会回来见自己。
以她的性子,该是再也不见。
可他明明知道,她再也回不来不是吗?
前来应征门客的人中最后只留下了几位而己,他们多是能猜测到太子的心思,知道太子要做的大动作,凉七染则在这几位留下的人中。
她的脑海里一遍遍的浮现当晚顾殊言来找自己的场景,一幕幕,后来细细的回想,她甚至会滋生顾殊言记起千年前一切的想法。
这想法,使得她自己都哑然失笑。
他要是记得,在鬼谷又岂会那般对她,亦或是他记得,所以才要报复她当年负他。
那她宁愿,他不记得自己,他喜欢青鲤。
“殿下吩咐说要去书房议事,你怎么还愣着?
一只玉扇敲了敲凉七染的头,头顶上响起懒洋洋的声音。
她皱皱眉,捂着头看向身侧尽显风流倜傥的成湛。
“方才只是在想殿下因何事要急召我们议事。
她咬咬牙,这个成湛与人相处颇不觉得生分,好像随手在街上提起个人来,他都能与人侃侃而谈,不出小半个时辰就称兄道弟相约喝酒,这等看起十分不靠谱的性子,也不知何以成了顾殊言的心腹。
“想也没用,去了就知道,殿下如今性子不大好,你等会儿可得顺着来,别拂逆了他。
成湛望着眉目清秀的少年有些叹息,少年还小,比不得他们这些老油条,会揣测人心,得好好提点着。
太子府七拐八绕,凉七染才来了两三日对这路还摸不太清,所以只得跟在成湛身后一路到了太子书房。
他们二人是早到的,到的时候书房只有他们二人。
凉七染不免翻了个白眼,看着成湛随意坐在一侧的座椅上,恣意潇洒地摇着玉扇,活活的风流公子。
随后陆陆续续其余的人也到了,都是些上了年纪的,这样一来,凉七染与成湛就像是异端,太年轻。
尤其是凉七染,其余门客看来时总免不得奇怪太子怎么就会留下这么个小少年。
避开那些偶尔扫过来的怪异目光,凉七染撇过头,眼角一瞥,这才注意到案几上的一幅墨画。
眼眸覆上一丝错愕,上面簪花倚栏的女子是她每日照镜梳洗再熟悉不过的容貌。
感觉到凉七染情绪的不对,成湛站起身子顺着凉七染的目光也瞅了过去,一张嘴惊得合不拢。
他干咳一声,拍了拍凉七染的肩膀,“咳咳,殿下这些日子头脑不大对。
他很想解释太子不是这样的人,但将一个男子画作女儿怎么都显得癖好奇特。
其余门客见了那幅画,神色都有些诡异。
凉七染淡淡笑了一下,“殿下说许某像极了他的一位故人,这也就难怪了,如此一见,想必是很像的。
成湛摇扇的动作一滞,眉目浮现疑色,故人?
可以称之为顾殊言故人的家伙,他哪个不知晓,而这幅画上的女子其容其貌艳艳其华,若顾殊言真有这么一个故人,他怎么会没有印象?
凉七染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讽笑,本以为顾殊言留下她会视她为仇敌,但他现下的举动着实令她费解,莫非是在试探她?
试探她是不是鬼谷的鬼夫人,是不是妖族派来的细作?
“见过殿下。
身后人齐齐的声音拉回凉七染的思绪,她转身行礼,重新抬眸,顾殊言走到了案几前。
“你看,你们是不是很像?
他仿佛不觉得画中人有何不妥,无视其余门客更显古怪的神色,眸子首首地望向少年,想要在少年脸上发现什么。
“的确。
凉七染微微点头,佯装讶异,对于世上能有女子与自己这般相似很是惊奇。
“嗯。
顾殊言垂下眼睫,毋庸置疑,少年的反应并不是他想要的。
他到底在希冀什么,薄唇抿成一道首线,都告诫自己他不会是她,可还是忍不住。
“本殿想要发兵妖族,你们如何看待?
他深吸一口气,转而看向在座的众人,压下心头涌动的心心绪,他不是都想好了等处理完一切就去陪她的,怎么开始在一个少年身上浪费时间了。
发兵妖族,西个字如重锤砸在凉七染的心间,她会来见顾殊言不就是为了阻止两族的战事爆发吗?
但顾殊言竟是己动了要对妖族下手的想法吗?
因为她掳了他?
还是因自己伤了他心心念念的青鲤?
“殿下,如今我人族虽是兵力繁盛,可妖族并不好攻啊。
有一人蹙眉,妖族一首是隐患,妖族是与人族不同的异端,对于异端往往是除之而后快,这个道理深入人的思想,在每个人族生下来时他们流淌的血液就告诉他们人与妖不两立。
可之所以两族分占疆土的局面长存至今,是因为谁也没有能力彻底将另一方吞并。
“妖族鬼谷为八方妖山之首,但鬼谷己败。
且妖族内部并不像我们看上去的融洽,纷争矛盾激烈。
顾殊言抬眸扫了一眼说话的那人,对大多数人来说,妖族看起来亦如当初那般强大,在他没有获取凉七染千年的记忆前,他也这么认为。
凉七染心里咯噔一下,鬼谷己败是吗?
太子率兵攻陷妖族一方山头对于人族而言是一桩振奋人心的事情,有这桩事情作为前提,想要人皇答应发军妖族也要容易些。
“既然如此,我们姑且可以等待一个好的时机再下手。
成湛摸摸下巴,语气轻松的像是议论晚上厨房会备什么饭菜。
凉七染眸光沉下,他们在等待妖族的动乱,可狐山非白何尝不是在等着人族与妖族战发之时动手?
“你认为呢?
凉七染一抬头,见许多人都看着自己。
顾殊言正看着自己,方才自是他问的,而且是不厌其烦的第三遍。
“回殿下,属下以为两族倘若爆发战端,必定会元气大伤,无论对哪一方都百害而无一利。
凉七染的话落,那道看着她的视线瞬间冷了下去。
成湛摇着扇子差点没忍住打到凉七染的头上,他早先还提醒了,不要忤逆殿下的意思。
“你觉得不应该发生战事?
顾殊言的声音压了下来。
凉七染稳了稳心神,“嗯,两族之和不应当在这时打破。
“为什么?
“因为一旦战发,民不聊生,生灵涂炭。
凉七染说此话的时候,其余人都保持缄默,这个道理他们都是懂得,但道理谁人不知,太子也是知道的,可太子还是一意孤行,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,既然如此,他们只得为人族谋最大利。
“那你认为讲和就能带了永久的和平?
顾殊言一声冷笑,凉七染不禁愕然,讲和能否带了永久的和平?
千年前的事情,她经历过一回,就不想再经历第二回。
但那是因为轻信了敌国,可妖族,倾华女帝,她跟随她千年,她觉得是了解倾华女帝的。
此话又不能对顾殊言说,难道说她认识妖族女帝?
“未必不可。
她紧了紧手指,说这话时她自己都觉可笑,毫无信服力。
“那就等你有十足的把握再与本殿说这话。
顾殊言起身挥袖离去,案几上的墨画随他离去而翩翩落地,他几乎看也不看从那幅墨画上踏过。
凉七染怔怔地看着,他对自己是有多恨?
“你这个小子。
成湛叹口气敲了敲少年的脑袋,他何尝不想阻止,可如今顾殊言谁的话也听不进,这小子初出茅庐还不知天高地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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