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风入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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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国香之死

柳如梦站在房里，冷漠地看着躺在自己脚下的国香，国香，这个大家都笃定是今年花魁的女人，竟然横死在自己的房间里。

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，表情平静地闭着眼睛，就像是睡着一样。

国香身边是仵作，在验尸。

屋里还有好几个县衙来的不良人，正在查验房间里是否藏有凶器或者毒药。

最终还是一无所获。

这些低阶的小吏，身上总是有些味道，这让柳如梦忍不住举起手中的香帕，掩鼻而息。

刚刚才三月份，这些人身上怎么汗臭味如此刺鼻！

柳如梦在房里待了不到半刻，就赶紧出了房间，在院子里才大口地呼吸起来。

这时，从院子门口跑进来一个中年妇人，看到柳如梦站在院子里，赶紧过来打招呼：“柳都知！

柳如梦一看，来人不是别人，就是掌管国香起居的闽妈妈，柳如梦点点头，算是回应了。

那闽妈妈大口地喘着气，指着不远处的屋子：“国香她……柳如梦叹了口气，摇了摇头：“人都凉了，怕是昨晚就没了的。

闽妈妈脸色大变，转头就冲进了房间，柳如梦在院子里，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厉呼，紧接着传来闽妈妈嚎啕大哭的声音。

柳如梦心中清楚，这个国香，可是这闽妈妈手上最能拿出手的姑娘，在宜香院可是响当当的头牌！

闽妈妈痛失了一个眼看着就能给自己疯狂赚钱的未来花魁，可不得好好哭上一哭？

其实柳如梦心中也很惋惜，自己作为教坊都知，也是这个宜香院的琵琶教习，国香作为自己的得意门生，这么年轻就死了，也确实令人扼腕叹息。

不一会儿，闽妈妈就被人给架了出来，扔在院子里的石板上，只听那闽妈妈喃喃自语道：“怎么回事？

昨晚好端端的，怎么突然就死了？

柳如梦见闽妈妈被国香之死吓得有些魂不附体的样子，上前问道：“闽妈妈昨晚什么时候见过国香？

闽妈妈瘫坐在柳如梦身前，听到柳如梦问话后马上噤若寒蝉，整个人都绷的紧紧的。

柳如梦见闽妈妈不说话，啧了一声，厉声道：“哑巴了你？

六神无主的闽妈妈吓得浑身一抖，连忙说道：“禀都知，奴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，只记得，昨晚国香跟着宜香院的几个乐伎去了曹丞相府上，回来的时候找我要了碗汤面，说在曹丞相的雅宴上没吃饱。

我让人送吃食过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呀！

说话间，几个人将一具用粗布裹好的尸体抬了出来，仵作走到柳如梦面前，行礼道：“柳都知，现场查验应该是闭气而亡，在窗台上发现了一对和国香不一样的脚印，还有，国香脖子上也有小血点，待我回去仔细查验后在回报都知。

柳如梦点点头，客气地回道：“辛苦了，跟你们头儿说声，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。

仵作点点头，抬手作揖道：“知道，都知放心便是。

说罢，仵作便带着那几个人走出了国香院。

那几个人刚一走，闽妈妈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，“柳都知，昨天国香去了曹丞相府上，暮鼓前就回来了。

但是那个脚印……闽妈妈刚说完，柳如梦皱着的眉头更加纠缠了，“你不是说不记得什么时候吗？

现在又想起是暮鼓之前了？

顿了下，柳如梦低声对那闽妈妈说道：“去问下，昨晚在曹确府上都是些什么人。

闽妈妈赶紧俯身应道：“明白，我这就去问昨天跟国香一起去曹丞相府上的那几个乐伎。

柳如梦听到闽妈妈一口一个曹丞相，心中泛起阵阵疑惑，曹丞相？

曹确，不过就是兵部推举，去年年底刚刚上位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，一个兵部侍郎能有多少滔天的权力？

再说，国香出事当晚出现在他府上，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，想必，这个曹丞相，不会那么没脑子。

柳如梦想了想，看了看西周，疑惑地问道：“闽妈妈，国香那个随身婢女呢？

怎么没看到人？

闽妈妈这才从刚刚的紧张中陷入更可怕的慌乱’“婢女？

哦，那个婢女，没看到啊，早晨我进院子的时候都没见到她。

“咦……？

闽妈妈这才仿佛清醒过来，抬头，“柳都知，那个婢女把汤面端走以后就没出这个院子里，宵禁之后坊内的巡使都没看到异常，今天怎么就消失了呢？

柳如梦心中有了大概，但是对这个闽妈妈是真的没了耐心，“你还有脸来问我？

赶紧去找啊！

“哎，哎，哎，奴马上就去！

那闽妈妈听到柳如梦的话，连忙爬起来，拍拍膝盖上的土，转身就想走，却被柳如梦一把拉住，“你上哪去找？

还不赶紧去找京兆府尹！

听到柳如梦要自己去找京兆府尹，想到府尹温璋凶神恶煞的样子，闽妈妈不禁腿软，“柳都知，你也知道，温璋软硬不吃，要是让他抓住我们宜春院死人的把柄，咱们就别想做生意了！

很明显，闽妈妈不想去京兆府，以为坊内死人找坊正就能办好，刚刚的仵作也只是县衙的人，要不是柳如梦来的时候专程让人去县衙找了县令派了仵作来验尸，这个闽妈妈怕是报官都不会做的。

国香，多半会被她找人，给随便埋到哪棵树下去了都不知道。

平康坊地处长安城东，理应由万年县衙管理，为什么柳如梦要让闽妈妈去找京兆府？

还不是因为国香之死可能和曹确有关，一个长安县令虽说有五品官职，但是放在长安城，别说审问丞相了，就算是看到腰上挂着鱼符的官员，不管那鱼符是金的还是银的，那县令见了，都得忍不住先拱手行礼的。

再说，国香，是柳如梦重点栽培的乐伎，琵琶弹奏己经出神入化，柳如梦在她身上花费巨大心血培养，原本还有其他用处的，现在被人白白取了性命不说，还让柳如梦和教坊损失惨重，冤有头债有主，这笔账，柳如梦得找到债主才行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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